今年年初,茅盾文学奖得主、著名作家周大新出版了长篇小说封笔之作《洛城花落》。与他以前所有的小说不同,这本书专门写中国式爱情和婚姻。毕业于985的男女主人公都是90后,通过相亲恋爱、结婚、生子,成了体面的新北京人。然而,岁月静好没有如期到来,却要对簿公堂离婚……四次庭审,唇枪舌剑,各执一词,婚离得很累,问题暴露得却特别充分,几乎把所有人的婚姻都拽进去了。
书出版后,网络上形成了热烈的讨论。为了回应读者的问题,人民文学出版社日前邀请“一席”爱情课讲师、复旦大学教授梁永安,北京著名离婚律师、中国法学会婚姻家庭法学研究会常务理事杨晓林和作者周大新一起,和线上线下的读者互动,探讨《洛城花落》里的中国式婚姻故事,为“90后”支招——如何用“婚商”来面对人机互联时代的情感关系。
梁永安与年轻人接触很多,因为讲爱情课的关系,很多年轻女孩儿愿意跟他交流自己的情感经历。而他读了《洛城花落》之后,对“90后”了解得更多。
书中的男女主人公是通过相亲结婚的。在梁永安看来,在现代社会,相亲是解决男女相识的一个便利途径,但相亲有一个大问题,就是相的到底是什么?你遇到的这个人,短时间内可能无法知道他的来龙去脉,看到的也都是片段,而这个片段完全不足以作为建立情感的基础。同时,两个人相爱,应该是爱对方的人,而不是爱对方的条件。双方都被资源化、功能化了,这种婚姻可谓先天不足。
他认为,无论哪一代人,一辈子都要解决两件事:一个是找到自己最喜欢做的事,一个是找到自己最喜欢的人。现在看来,后者之所以更难,症结在于一代人的成长方式中缺乏情感交流的引导,因此一些“90后”可能会有情感输出方面的障碍。“现在的年轻人,给人的感觉是互相都在渴求对方,都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提供更多,而自己的输出越少越好。所以,即便是结婚,很多人也是带着浑身的问题去结婚,离婚率高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在他看来,爱情太珍贵,假如真正遇到就要百分百珍惜。“为了在一起,双方要努力增加或删减一些东西,让两个人互相适应,这是值得的。真正属于婚姻的,是两个人共同创造出来的东西。这是爱情和婚姻的要义:两个人共同的世界不是现成的,是要靠创造的。”
中国法学会婚姻家庭法学研究会常务理事杨晓林说,法律通常不关心一个婚姻破裂过程中的具体原因,而是基于事实和证据,判断这个婚姻该不该解体、如何解体。在他多年离婚律师的从业经历中,遇到过很多案例,法律解决的也往往是财产分割和孩子抚养等现实的权益性问题。杨晓林认为,婚姻中除了爱情以外,还有双方的义务与责任,“同样作为面对问题、解决问题的手段,法律关注的是权益保护,而文学总是关心情感逻辑和情感疗伤”。
与周大新以前所有的小说不同,《洛城花落》专门写中国式爱情和婚姻。周大新用“真人秀”般的故事,从人情和法律的视角,拨开婚姻的面纱。在“审判婚姻”的外表下,作家探究原生家庭带给人的情感能力,也涵盖了当下现实中爱与婚姻的一些现状:高质量单身、丁克、闪婚闪离、网络相亲、丧偶式育儿……
理想的婚姻是所有人的诉求,然而现实的骨感却总是让婚姻遍体鳞伤。在《洛城花落》的婚姻故事里,有时代、有现实,有生活的光怪陆离,更有人的复杂关系。未来,婚姻制度会往何处去?这是法律和文学都会面对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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